死亡在数月之内,就会来临。
没人愿意做魂奴,至少没人公开表达过这种意愿。天鹫副星信奉强者至上。变得更强大,更有力,是这颗星球所有居民的共同心愿。
然而做魂奴也不是一无是处,最明显的好处就是,从此你不再是孤零零的了,你的人生有了一个负责的人,你的一切都有了指引的方向,不会再感到茫然无措,而且每个人的天赋终究是有限的,与其始终在不够强的阈值内挣扎苦恼,倒不如给一个强者做魂奴,接受他的庇护,顺便也分享一些弱者得不到的好处。
当然,也有特别不走运的,在系魂中遇上了噬魂者。
噬魂者是犯罪者,他们不打算和任何人建立长久的关系,他们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吞噬别人的灵魂力,不是百分之十也不是百分之三十,是百分之百。
芙蓉白兰地是好酒,打开瓶盖就能闻到星壤芙蓉的那种淡淡香气,三星芙蓉白兰地价格不便宜,工薪阶层也不经常喝它,更别提没有收入的学生。
“廖靖是不是把他的老本都花光了?”蓝沛略带讽刺地说,“他的魂主真大方。”
他大概还是看不惯同寝学弟给人家做“继任魂奴”。
“中央银行的高级职员,想来挺有钱。”
江昶倒没觉得廖靖的选择“有辱斯文”,廖靖在高等学院同级生里的灵魂力排行只能算中上水平,就他这个档次,很有点不尴不尬,既无法找到背景深厚、能助力自己事业的魂奴,若要让廖靖给人做魂奴呢,如果对方灵魂力不是高到顶尖,他肯定又觉得憋屈——问题是,灵魂力高到顶尖的人,也看不上出身一般的廖靖呀。
所以工作多年、魂奴已经死亡的社会高层人士,对廖靖来说是个非常理智的选择。
系魂是婚姻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
廖靖把自己的私房钱都买了酒,应该是征得了魂主的同意——甚或这就是魂主的建议,因为一旦成为魂奴,心里就不会再放下魂主之外的人了。
琥珀色的液体倒进嘴里,充满了灼热的香气,白兰地独有的温热润泽流淌进喉咙,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。
“你见过那人?”蓝沛问。
“见过一面。”江昶想了想,选择了较为公允的措辞,“很帅的男人,斯斯文文的,那次来学校接廖靖——我以为是他家亲戚。看上去至少大廖靖二十岁。”
“死了的那个魂奴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是听别人说的。宿舍间的风言风语,廖靖没和我说过。”
“他不好意思说。”蓝沛又问,“那人,强吗?”
“非常强。”江昶沉吟片刻,“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强,我甚至不敢接近。”
“哦?!”蓝沛有些吃惊,但旋即又笑起来,“可是,你见过的所有强者,都在这个学校里吧。”
江昶笑笑,不在意,蓝沛虽然性格严谨,但毕竟是个骄傲的人。
“沈枞呢?”蓝沛绕了一大圈,最后还是貌似无意地问出了这句话。
“还不是老样子,成天守着他的小海。”江昶嘴角一弯,“外人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要给季小海当魂奴呢。”
蓝沛低头给自己又倒了杯酒,他忽然说:“找那么弱的一个魂奴,到底有什么意思?沈枞他是脑袋坏掉了吗?”
江昶把酒杯放下,他抬起头,平静地看着蓝沛:“前辈,你这样说话不公平,我也很弱。”
“至少你还有头脑。”蓝沛毫不客气地说,“你缺乏的只是灵魂力,并不缺乏智慧和忍耐。因此就算一个人也能活下去。老实说,阿昶,我从没真的把你当弱者,否则我理都不会搭理你——季小海离开了他的父母,连活下去都成问题。”
江昶苦笑:“七年的恩爱啊,季小海不管有多弱多无能,阿枞都不会放弃他的。”
蓝沛的脸孔有点僵硬,鼻梁上的皮肤好像瞬间变得薄了。他的手指捏着那只杯子,指节微微发白:“明明自己的灵魂力那么高,却挑了个全校倒数第一。沈枞他是想当救世主吗?”
江昶心里一动,正要说什么,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,还有惊慌里带着兴奋的叫喊:“快去看!真的要决斗了!母星在上!沈枞太倒霉了!简直是横刀夺爱!”
江昶一怔,站起身拉开宿舍的门,向外张望,旁边寝室的几个人正从屋里出来。
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江昶问。
没人回答他,只有一个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。
被当成空气已经不止一次了,但是江昶决定再问一次。
还没等他开口,蓝沛从屋里走出来,挡住那几个人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蓝沛个子很高,但比个头更醒目的,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者气势——上一届学生中,蓝沛的灵魂力指数是年级前三名。
那几个一见是他,脸上立即换了恭敬的神色:“蓝学长!”
“沈枞怎么了?”蓝沛又问。
“听说他要和人决斗!就在训练场!”有个学生满脸兴奋地说,“校长办公室昨天收到的申请,已经批准了!”
蓝沛皱起眉头:“好好的,为什么决斗?”
“好像是另外有人想和他争季小海……”
旁边几个人七嘴八舌:“想不通!季小海那样的还有人争?白送给我……哪怕倒贴钱我都不要!那就是个举世无双的累赘!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,人家有个好爸爸!”
“我去!是性命重要还是好爸爸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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