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句话,余时中眼珠瞬间亮了亮,又恢复一片黯淡。
高秀明柔声道:「clok,我知道最近事情比较多,疏忽了你。你看什幺时候有空,我和丁香约你一起吃个饭,我们一家三个人好好坐下来聊聊,有什幺事大家一起分担,还是像以前一样,好不好?」
一家人,以前你说的家人明明只有我跟你啊……为什幺和最亲密的人讲完电话后,只剩下空虚和惆怅。
余时中在心中哽咽,他没有忘记时过境迁的残酷,当年他父亲自杀前的模样永远历历在目,无时无刻得警惕他。
父亲那张近乎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孔,仅仅一个晚上就苍老了十岁,余时中还记得父亲是用什幺样表情,恋恋不捨得拔下无名指上那圈象徵与母亲共享余生的缘分,又是用什幺样的语气,坚决得把戒指塞进他颤抖不已的手中,交代他代替他保护好。
余时中痛恨过那个让他们家跌进地狱深渊的男人,他痛恨过自己的无力,也痛恨过命运的无情。
从美满的家庭,幸福的生活,到相依为命的母亲,为什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得剥夺他拥有的美好。
都是那个男人!那个踩着他父亲的尸骨端坐在海城最高位的男人!他恨死他了。
万念俱灰之下,他不是没想过要跟随他父亲的后尘,但尚未履行他们父子间的承诺之前,他没有脸去见他,他还有爱他的母亲还留在这世上,他怎幺能够自私得逃走。
而这个时候高秀明伸出的援手,就如同天使的曙光,照亮他晦暗的心。
在脆弱匮乏之际,只要一点点温暖,就能修补他心底丑恶的寒疮;只要一点点抚慰,就能癒合他摔成零碎的希望。
更何况高秀明是真心诚意得照顾他,送他回学校读书,给他少爷的待遇,甚至把他当家人一般疼爱。
即使这些举动对高秀明来说好比捡一只小狗回家,但对余时中而言,高秀明就是他的神,为流离失所的他重新建造一个平静而安宁的世界,而那里只有高秀明跟他,两个人。
直到丁香的出现。
余时中隐隐约约记得,曾经有一个男人对他说过:幸福是短暂的,而痛苦却是一生。
是不是每个人一生中的幸福都有额度,他太早就挥霍殆尽,只能痛苦得过完负债的余生。
「……clok?你有在听吗?」
余时中连忙回神,对着话筒道:「抱歉,大哥你刚说什幺?」
对方叹了一口气,对青年的恍神莫可奈何:「万成说上次看到你气色不大好,听说你气喘又犯了?你回来吧,把工作辞掉,跟丁香一起待在宅子里好好休息一阵子,别跟身体过不去。」
看,就是这样的温柔,总是吹得他心头空蕩蕩,好似春天尾巴的风,甩过无蹤,又暖又不踏实。
「我的身体没有那幺虚弱的,工作也不是很辛苦。」余时中避重就轻,没有正面答覆他。
「你这孩子……」高秀明不再说什幺:「下次让万成帮你做个体检,别再找不到人了。」
挂断电话,余时中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,直到傍晚夏仁韵来按他家的门铃。
夏仁韵今日一改平常衬衫牛仔裤的学生装扮,穿上了中规中矩的西装,最讨厌被束缚的他竟然还繫了领带,撇除上面卡通人物的图案,倒煞有其事像个正经的白领菁英。
夏仁韵的长相偏阴柔,尤其那双斜挑的笑眼极妩媚,他身材纤瘦,要不是骨架大又长得高,以及曾经亲身体验过被他的怪力单臂扛起来,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蛋还真不会输电视上的女明星。
不过就凭他那吊儿锒铛、玩物丧志的腐败表情,也是白搭。
「唉呦,怎幺睡眼惺忪的,都几点了?」夏少爷自来熟的走进他家的客厅,把手中的保温袋一个个拆开。
余时中被食物香勾引的人清醒了一大半,东张西望得看着夏仁韵带了什幺好料来给他。
夏仁韵边摆食边亏他:「哎、我说你饭都吃到哪了,怎幺,吃个饭还抢不过一个弹钢琴的?」
「……」余时中差点忘了,他曾经在一次醉酒后,不小心把丁香跟大哥的事情抱怨给夏仁韵听。
夏仁韵当时听完的隔天就认真得问他:「你喜欢你那个大哥啊?」
余时中两根眉毛都缩在一起,理所当然道:「当然喜欢啊,大哥对我很好。」
夏仁韵抽抽嘴角:「不是那种喜欢,不是对亲人,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。」
余时中就茫然了:「什幺爱人?不对啊,他是我大哥啊。」
夏仁韵耸耸肩,决定去查查那位丁香到底是怎样国色天香,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个弹钢琴的音乐才子,长相嘛,的确挺动人的,只是跟余时中的气质完全不同,他是绝对不会把两个人混淆的。
见余时中没有理他,夏仁韵只好再接再厉:「我去过他的演奏会一次,之前朋友给的票,听说还一票难求,但果然名不虚传。」他啧啧两声:「那白嫩嫩的小身版往钢琴座上一摆,大头灯一下真要比女人还水灵,连我看着都心痒难耐,可惜名花有主了。」
余时中捞过一盘蜂蜜烧鱼,刺也没挑就往嘴里塞。
夏仁韵不知道是偏要噎他还是怕他被鱼刺鲠到:「不过为博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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